今年初開始看中醫,醫師說我有這些那些毛病,要戒口。「戒口」只是短短兩個字,戒口清單的長度,卻跟病人的病的嚴重性成正比。我的戒口清單,非常非常非常長,我一邊聽醫師有完沒完的數著數著,想起小時候寫紀念冊的一句話:「萬里長城長又長,但願友誼比它長」─可惜永固的不是友誼,而是清心寡慾的日子。
開始了戒口生涯後,方才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:原來我做了這麼多年的人,從來沒有留意自己把甚麼食物放進口,也從未如此認真地細讀過餐牌上的每一道菜色。以前我把食物一股腦兒「倒」下去,現在我學會了慢慢研讀餐牌、慢慢挑選、慢慢點菜,慢慢享受和品嚐每一口「過到關」、戒口清單以外碩果僅存的食物。
都市上班族如我要實踐戒口,委實難若登天(戒炸戒辣戒海鮮牛羊鴨鵝戒凍飲等等,還可以數下去的......),因為茶餐廳和小館子的菜色,九成是上述括號內的食物─就在我吃著第一百碟的蒸豬肉餅時,我突然明白中醫戒口的理念,竟跟信徒退修的理念如此相似:放下目不暇給的享受(美食),回歸基本,就像電子科技產品的reset(重設)掣一樣,人生有時候也需要「被重設」,被提醒一個簡單的道理:清茶淡飯可養生。這道理人人都曉得,可是,我們卻總喜歡那些味濃油膩不健康的美食。
萬里長城長又長,但願健康的年日,比它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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