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大學當了近三十年教學和研究,已不自覺訓練出多用理性表達自己的想法。所以,有些讀者認為我的文字難明。查實,我的論文和講道緣自經驗(情感)出發多於抽象思考。經驗是相遇,以感觀接觸世界,感受其中的人與事,繼而思考,「他們要向我說甚麼?」、「我要放下甚麼才可以聽見他們所說?」、「我接觸了一個人還是一堆資訊?」、「與他們相遇的經驗修正了我甚麼?」。按布伯(Martin Buber)理念,關係大致可分為我—你(I-Thou)、我—它(I-It)。承繼猶太宗教「Shekina」的信念(意即上主臨在萬物),布伯認為我們不但可以從萬物中感受到上主的臨在,上主也在萬物中彰顯祂的光輝。那麼,我—你不限於可見的你,因為在你中,我們可遇上上主。此外,我—你不限於人,因為在上主臨在萬物下,樹木可以是「你」。我—你與我—它最大的分別在於前者的「你」是完整和獨立個體,不是由我支配,而「它」則是由我支配。若要與「你」有真實相遇,我需要放下由理性和情感建立的偏見。然而,這不是說,要否定一切我—它關係,因為生活世界是不可能的。所以,問題不是我—你與我—它的對立,而是當我—它關係從我—你關係切割下,我—你不再為我—它提供相遇基礎。
我說—「我的表達緣自經驗出發」—就是指我—你的相遇。十七、八歲時的我已走到弱勢羣體當義工,聆聽他們的故事、與他們同行。他們是精神病患康復者、智障者、孤兒。之後,我接觸濫用藥物者、失智者、同性戀者、貧窮者、失明者、喪偶者、臨終者等。他們的遭遇不只開拓我的視域,更豐富了我的情感世界。與他們的相遇令我對社會給予我的理性訓練有一定懷疑,甚至包括以教義(dogma)之名出現的教會真理。例如,失智者挑戰以理性、個體和品格等對人狹隘的理解。失智者不會用嚴謹辯論方式參與社會生活,但他們對世界的理解不次於我們。他們的生活不是以解決問題方式出現,而是在日常中生活。這不是說理性思考和表達不重要,反而理性的排斥性和霸道性,令我們生活變得狹隘、排斥、分類多於豐富和多元。
只有我們放低慣常的理性,我們才可回復受壓抑感情,從而聽見弱勢羣體的聲音,並從他們角度認識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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